??? 輪椅上的靜雯依然有著燦爛的笑容。

　　２００８年５月１４日凌晨５時，在漢旺鎮(zhèn)東汽中學廢墟下，受重傷的高一學生卿靜雯對本報記者說：“叔叔這里危險，趕快上去。”

　　卿靜雯在自家門口進行體能訓練

　　在家養(yǎng)傷的靜雯開始學畫畫。

　　本報記者 趙青 金柱／文 趙青／圖

　　人物：卿靜雯

　　震前就讀于東汽中學高一（３）班

　　回訪時間：４月１６日

　　回訪地點：綿竹市什地鎮(zhèn)永平村

　　找到卿靜雯，是趙青的一個心結。

　　卿靜雯在地震中失去雙腳，是趙青《震撼12天》地震攝影圖片集中的女主角之一。而我們出發(fā)時對卿靜雯所知甚少，心里甚是惴惴，所幸在德陽遇到了曾在東汽中學參與救援的志愿者陳巖。由他而始，輾轉得知了卿靜雯的聯(lián)絡方式，知道她正在綿竹市什地鎮(zhèn)永平村的家中休養(yǎng)。

　　4月16日午后從漢旺鎮(zhèn)出發(fā)，我們驅車邊走邊問駛向永平村。

　　１

　　重建場景如火如荼

　　什地鎮(zhèn)中心街市范圍很小，情形與其他鄉(xiāng)鎮(zhèn)并無顯著差異。然而，路上塵土飛揚，隨處可見運送建筑材料的大小車輛。轉進去往永平村的小道后，眼前更是一派繁忙景象，鄉(xiāng)村小道兩旁全是已建成或正在建的平房或二層小樓，到處堆放著水泥磚、紅磚、鋼筋、水泥石灰、木材等。稍微寬敞一點的空地上，都有小型攪拌機或是拖拉機在運作。老百姓們急吼吼地喊著方言，指揮著施工。有老鄉(xiāng)和記者擺了幾句龍門：必須大干快干，“５·１２”前要家家住新房！

　　我們問起卿家的具體位置，一位頭戴草帽、皮膚黝黑泛紅的大叔立刻表示要在車前引路，幾番邀請他才靦腆上車，說怕身上的石灰弄臟了車子。

　　２

　　不想過的生日

　　走進卿家被斷墻環(huán)繞、堆放著建材的小院子，卿靜雯已經(jīng)滾動輪椅出了房門上了走廊，親熱地叫了聲“叔叔”，陽光下的面龐上漾著微笑。趙青得意地向我們夸了一句：“看這孩子，多漂亮！”

　　卿靜雯笑著請我們坐，她的母親忙不迭地去找開水，一邊不好意思地解釋：“忙著起房子，水都沒燒！”

　　“曉不曉得？今年‘５·１２’就是我１８歲生日！”卿靜雯說，“我是農歷四月初六的生日，去年地震時剛過完生日。”她頓了頓，“有時候也在想，要是那幾天生日的時候，我約齊同學跑去成都耍，逃課多玩幾天就啥子事都沒得啰！”她用四川方言自言自語著，“現(xiàn)在也只能這樣子想一下了。”

　　因為有同窗好友在這一天辭世，靜雯壓根兒沒打算慶祝即將到來的這個１８歲生日，“不想過這樣的生日。”

　　３

　　腿上還在流膿

　　“那時候特別痛。”回想起震后被廢墟掩埋的那段時間，她的笑容似乎淡了許多。可在趙青的記憶里，１７歲的靜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廢墟中還提醒他注意安全。“‘叔叔這里危險，你快出去。’第一次下廢墟見到她時，她還這樣跟我講。”回憶起來，趙青的眼睛有些潤濕。

　　“國家救援隊吧，來了多少人把我救出去不記得了。”靜雯坦白地說，對此她很有些遺憾，因為當時神志不清。“全身都是灰，在病床上躺了兩天以后，媽媽還從我床單上弄走了兩捧沙子。”說到這里靜雯竟笑出了聲，“一點兒都不夸張！我不愿意剃光頭，媽媽幫我洗頭洗好幾遍都洗不干凈。”

　　因獲評“抗震救災英雄少年”，卿靜雯被接往北京休養(yǎng)。“還做了殘奧會的火炬手。”靜雯說，去年臘月二十七回家之后，她和幾個幸存的同學聚了幾次。“現(xiàn)在蓋房子又忙又亂的，同學來了也沒人招待，所以我都叫他們別來。”懂事的靜雯告訴記者：現(xiàn)在全家五口人的生活要靠打零工的父親維持，她不想再給父母添麻煩。

　　她的治療不夠徹底。“腿上還有兩三個地方流膿。每天晚上都要給她接膿液，再晚再累，都要弄藥給她敷腳。”女兒久病母成醫(yī)，卿母告訴記者：“創(chuàng)面比較大，手術了七回，還要做兩次才行。”靜雯對自己的狀況也頗了解：“清創(chuàng)，還要做踝關節(jié)的手術。”

　　不過，她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。“只能自己去成都做檢查，綿竹的醫(yī)院管不了。”所以，即使疼痛，也只能自己忍著，還要麻煩媽媽每天照顧。

　　４

　　處女畫“微笑的女孩”

　　“是胖了，比去年胖了１０斤！”靜雯哈哈笑著回應趙青的調侃，“成天坐在輪椅上，怎么能不胖？”她雖然留下了一只相對完整的腳，但腳掌外翻，需要矯形器和義肢同時使用才能站立。“太痛了，慢慢走一點路就走不動了。”

　　但與創(chuàng)口疼痛比起來，更讓她難受的是無聊。“不是無聊，是實在太無聊了。”靜雯說她不想現(xiàn)在就回學校上課，太不方便，家里情況也不好，不能給父母添亂。“后來我去成都檢查過，又要包車、又要住店，花了好幾千元……”所以，她現(xiàn)在在家里看看小說，學學繪畫。“也許以后會去考美院吧，不過我才剛剛開始學畫畫。”她還完成了一張?zhí)幣鳌粋€微笑的女孩，準備送到成都參加災區(qū)少年繪畫展覽。

　　道別時已是黃昏，炊煙升起，雞犬聲相聞。趙青留下了一個大紅包和一本簽名的攝影圖集，嘴里念念有詞——這個輪椅上樂觀開朗的女孩已經(jīng)成為他心頭的牽絆。令人遺憾的是，卿家的經(jīng)濟環(huán)境不容許她得到更為徹底的治療，她的手術費用還沒有著落……我們真心希望她能盡快得到徹底治療，重返校園，愿有著花樣笑靨的她有個怒放的未來。

編輯:王丹丹